隨著老余大師加入戰局，《小資女孩向前衝》這部戲正式邁入第二幕，而觀眾應該都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到，故事的調性變了。鬥嘴變少，衝突變多的轉調，想必有很多人看了不習慣，因為他們對於這部戲的期待是輕鬆笑鬧的喜劇；但即使是喜劇也必須要處理你人生的問題，否則開心一下就沒了，戲不就等於白看？這就是為什麼所有寫得好的三幕劇，第二幕幾乎總是不脫同樣的宿命：有深度卻不討喜。
今天劇情的幾個主題不但彼此糾結，而且互相影響。我們不妨先抓個頭，從子奇跟杏仁的互動開始。表面上秦子奇像是在吃余承風的醋，他那個「我沒聽錯吧？『老余』？！」的質疑眼神，對大師送的禮物發表酸葡萄評論，以及後面狹路相逢（偶像劇的世界永遠相堵ㄟ丟），「人普通，衣服更普通」，「她已經有老余了，我關心她幹嘛」，在在都透著醋酸味。但是你若仔細看他數度爆氣的點，講的是什麼事情，你就會發現吃醋只是表象，他其實是在為沈杏仁著急，擔心她把設櫃的事搞砸了，沒辦法回營業部上班。你看他對杏仁跟老余你吹我捧的「情話綿綿」只是翻白眼，但是一聽到大師說設櫃這事跟原先想的可能有點出入，馬上就從沙發上彈起來問「什麼意思？」。他有足夠的聰明才智看出沈杏仁油門全開一頭熱，但是眼見苗頭愈來愈不對，還是忍不住把冷水硬是澆下去，「你的專業在哪裡？公司立場又在哪裡？」，連原本示好請客的 pizza 都可以不吃走人。本來送宵夜有要和解的意思，但是講沒幾句又踩到先前陪睡黑函的地雷，關心被當驢肝肺。
子奇是因為關心杏仁才吃她的飛醋，這是我們很容易認同他的原因，但他不知是沒有察覺呢還是察覺了也不打算調整，他跟杏仁的衝突點並不在老余跟她走得近，而是在於他壓根不認同大師的平價時尚理念。如果你仔細一點去看，你會發現今天杏仁對於子奇吃飛醋的酸言酸語，都還可以鬥鬥嘴聽過就算，但是只要子奇開始挑戰「低級品牌」進駐的正當性，她馬上就進入戰鬥狀態，甚至會氣到微微發抖。秦子奇不吃平價時尚這一套是很合理的，儘管他因為沈杏仁改變了很多，但本質上他還是個眼過於頂的高富帥，坐下來馬上就要把生意談完走人，只有高價手工訂製服才配得上京師百貨，還覺得他是「字字中肯，句句屬實」地「就事論事」。當沈杏仁在跟史特龍據理力爭，「不是，經理，我不懂耶，為什麼一定要高級的手工訂製服才可以？我覺得大師他要推廣平民時尚的這個概念很棒啊！這樣就可以讓很多跟我們一樣沒什麼錢的上班族⋯⋯」，秦子奇已經不耐煩地在旁邊開始玩起史特龍的恐龍玩具。事不關己的我們可以覺得他很中肯，但如果你是沈杏仁，你只會覺得他很欠揍。
所以沈杏仁到底在堅持什麼？你可以用一句「瘋狂粉絲」來概括她的「盧小小」行為，不過我覺得現在人們都太過方便地把「粉絲」跟「欣賞」混為一談了。沈杏仁當然相當欣賞余承風，但卻不一定是他的粉絲——粉絲 (fans) 的字根是「狂熱」 (fanatic) ，你什麼時候看過沈杏仁對余承風有過狂熱的表現了（好吧，在發表會場把阿澤一拳揍飛的神力算是一次）？她對余承風的欣賞是非常理性的，當老余說沈杏仁是他新設計風格的發想對象時，她的感覺也是「受寵若驚」，而不是一副被臨幸的粉絲嘴臉。她會那麼堅持要幫老余，主要是在於老余的平價時尚理念有打動到她，更重要的是老余讓她覺得她也參與了這個理念。你如果只是聽柯佳嬿跟溫昇豪在對台詞，而沒有留意到溫昇豪一臉發自內心的誠懇貌，以及柯佳嬿臉上若有所悟的微妙神色，你很難體會她那股擇善固執的勇氣是哪來的，而直接把她的鍥而不捨編派成「粉絲心態」。
講到這裡你應該已經發現了，老余的平價時尚理念是今天所有重要劇情的樞紐。這個幫助像他自己當年一樣的年輕人被世界看見，讓自己設計的衣服能被喜歡的人穿在身上的想法，任誰都不能說不對，但這卻是要跟整個既有的消費體制對著幹，難度很高。如果這事很好辦，余承風也不必「勉強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情」，一做就做好幾年；但是走到「或躍在淵」這一步的老余如果「停滯不前」，安於輕易入袋的大把鈔票跟人見人羨的崇高身分，那他也就算不上什麼大師了。他本來就想跳脫這個社會扣在他身上的窠臼，沈杏仁只是把他塵封已久的理念，連同實現的機會一併送到他眼前，對於真正有大師魂的人中之龍來說，這是說什麼也不可能放過，難度再高也只能撂下去拼了的人生抉擇。「我想做什麼事情，應該不需要任何人同意吧？」
但是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是想做什麼事情，都先看人家同不同意的「傢伙」，而他們會不斷地來勸告你，隨波逐流既安全又輕鬆。史特龍要揣摩老總的意思辦事，鄭凱兒做事都先想會有什麼（不好的）後果，而沈杏仁發自內心宣揚平價時尚的理念，也只能換來樂樂一段相當有代表性的上班族心理：「可是公司又不是我們開的！我們只是個上班族，平安最重要。還有我再提醒你一次喔，不要再自己出主意。」這話說得一點都沒錯，但如果你就這麼認同樂樂的上班族心理，你一輩子就是個上班族。余承風要是這樣想，他就會繼續委曲求全地去過他所謂「可惜」的生活，而沈杏仁也就只是秦子奇眼中能力跟薪水一樣低的無能主管。小資女孩不用向前衝，第二集就可以下檔了。
這就是沈杏仁跟余承風的革命情感。如果你跟任何人曾經培養出革命情感的話，哪怕是只有一點點，你都會明白在革命情感面前，完全沒有男女之間的小情小愛見縫插針的空隙。「情侶之間，工作和感情本來就不能混為一談。」大師這句話講的雖然是他跟衛敏娜，但是在今天更像是杏仁跟子奇的寫照，而杏仁在把子奇關在窗戶外之前，用她最大的聲量吼回去的話，確實是誠哉斯言：「不要以為大師的想法會跟你一樣。你們的境界差很多！」
其他種類繁雜的點點：
==== 現在就不用裝不熟了呴？ ====
杏仁跟史特龍報告談設櫃的事，前後兩次先望向子奇，看他點頭示意才敢說。這兩個小混蛋的工作默契真不錯啊！ :-D
==== 「為什摸？為什摸？為什摸？」 ====
子奇在後面追加一句「為什摸？」實在是有點⋯⋯我不知道要怎麼說，但我下意識地想把手舉起來，作勢要扁他。 :-p
==== 「順便」的奧義 ====
「我待會兒去跟老總報告的時候，我會『順便』提到這個事。」史特龍深詣報憂之道啊，這事只能「順便」，切忌「特地」。
==== Mandy 的屁股 ====
「人家余承風搞不好最後是擺你一道，白忙一場。」
「對啊，人家至少還有事情可以白忙一場，不像有些人坐在辦公室角落坐了五年，還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忙。你屁股不痛啊？」
==== 凱兒的第二副撲克牌 ====
只是問一個受傷，子奇一開口又是一長串沈杏仁，凱兒聽完第一句就一副「不要再來了」的表情，其實蠻無辜的。 :-p
「我覺得你對於京師百貨的營運，真的相當地投入⋯⋯（兩眼發光）認真的男生真的很有魅力耶！」
「（文件帥氣過肩丟，摸髮線）你終於發現了。」（沒事耍什麼帥是想電死誰）（電視機前倒一批）
「（笑）那請問認真負責的優良員工，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思考）⋯⋯今天是我們認識滿剛好一個月的紀念日。」（把妹模式開啓時滿腦子都往這邊想，嘖嘖）
「⋯⋯也是你發薪水的日子。」
「真的假的？」
「別忘了你說過的話。」（擺手大步走掉。說實在的比她平常那副招商模樣可愛多了）
「⋯⋯我說過什麼啊？」（果然是臨場掰的吧，完全沒放在心上 XD ）
==== 哭點 ====
「我是看你們平常對我還不錯，讓我搭伙，我把我生平領的第一份薪水，拿來請你們吃大餐！怎麼樣，感動沒有？」
「是還蠻感動的啦！」
「掉兩滴眼淚來看看啊！」
「哭點沒這麼低耶！」（為難狀）
==== 絕地大師？ ====
也沒看見老余拿遙控器，怎麼門就開了，莫非大師也懂原力？（謎之聲：略懂）
==== 絕對不能打的電話 ====
「我幹嘛打電話給她啊？好像我拜託她回來吃飯一樣。她要回來就回來，不回來就算了啊！」
完全正確。你一打電話，這頓飯就白請了。秦子奇，有你的。（筆記）
==== 三千塊，不用找！ ====
再加上請客買這些 pizza 烤雞的，所以他想要學杏仁一個月五千塊的生活費，一下子就沒了。明天提款機等你唷，啾咪！
==== 冷戰 ====
一個拔筷子如拔劍，一個插飯如插矛，這是我看過最可愛的冷戰啦！（大心）
==== 送禮 ====
鄭凱兒的業務往來送禮論，當然是四平八穩的中肯論。如果沈杏仁不是那麼單純的一個人，她應該要自己想到；但是她偏偏就是這麼單純的一個人，所以這件事老余大師應該要幫她想到。這是我覺得老余今天唯一做得不是那麼妥當的一件事，這會讓杏仁有點難做，在公司難做事，在同事間也有點難做人。不過你知道嗎？我想老余並不是很在乎這個，能不能在京師百貨設櫃，他並不是很放在心上，反正這個世界每個人對每件事都有意見，但是他就是想送沈杏仁禮物。「我想做什麼事情，應該不需要任何人同意吧？」（放大絕）
==== 我喜歡秦子奇？ ====
「我喜歡秦子奇？我喜歡秦子奇？！怎麼可能啊！誰會喜歡向他那種自我感覺良好的少爺啊？」
「你呀！」（筷子指）
我也喜歡。（舉手）
==== 溫瑞凡表示： ====
「你覺得杏仁笨，但說不定余承風覺得她很可愛。事業有成的熟男，很容易被這種年輕女孩子所吸引。」
「隨便啦！大師的品味不關我的事。」（其實我的重點在這句）
==== 少女時代洋裝 ====
「這件洋裝真的很適合你。」大師你 op 了，而且這是第三次。那個泊車半年的冷笑話也很冷，難怪你吃個飯外套都不脫。 :-p
這件洋裝還是很好看，但是就沒第一件 500 塊洋裝那麼⋯⋯適合。你知道問題在哪裡嗎？女人味忘了放回去。 XD
==== 什麼東西不吃？ ====
「我什麼都吃⋯⋯（收斂笑容）太貴的不吃。」
回答很寶，不過問得很漂亮。比「你喜歡吃什麼？」聰明多了，大師不愧是大師。
「吃得習慣嗎？」
「不習慣⋯⋯（慌張）我的意思是說，因為我從來沒有吃過那麼好吃的東西，所以不習慣。（傻笑）」
==== 小女人凱兒 ====
或許是開始收到第二副撲克牌讓她危機感大作，凱兒開始在子奇面前展現她小女人的一面；她說的也許有相當程度是真心話，卻是經過盤算之後再決定要說多少，所以你很難不用心機女的偏見來看她怎麼說。子奇在她進入感性時間時，一點也沒有急著要回應她，而是用力觀察她怎麼說——真是天生的把妹高手啊，就連最後給她的善意回應都是正確示範。讚。（提示：先前那個什麼珠寶的小開是怎麼被打槍的）
「沒關係，我不介意，你可以從現在開始習慣。」（伸出手肘）
==== 看個電影不用這麼認真啦！ ====
（糟糕，我都好認真怎麼辦）
==== 相堵ㄟ丟 ====
這一段最棒的是不講話的時候：
老余老神在在，看清來者是誰就來個禮貌微笑。
子奇一開始沒看清楚，對面那個捲髮正妹是誰，定睛一瞧⋯⋯喔呴乖乖不得了，這啥小。
杏仁微張著嘴，不知道子奇會怎麼想，滿心在意寫在臉上。
「等我一下。」走過去的姿勢一百分。
貼近研究幾秒鐘，再看看老余反應，然後把木頭人杏仁拉到中間講話。
老余看勢頭不對，決定上前出手，該他講的話都有講到，不該他講的一句也沒多。
（糟糕，怎麼都沒李毓芬的戲 XD ）
==== 聽八卦專業的 ====
「這個一定很八卦，你等我一下，我去拿點吃的跟喝的。」樂樂你忘了拉板凳。 :-p
==== 送宵夜 ====
雖然是鬥嘴模式，但裡頭其實有很多關心，一個擔心對方熬夜寫案子對身體不好，一個擔心對方亂買宵夜會沒錢。「老余不在家裡做晚課」把我逗笑了，但我倒是覺得啊，如果你要送人家宵夜，不這樣吵吵鬧鬧還真是不能送。你瞧，後面擦槍走火一整個囧，最後還不是一言不發把宵夜送進來，這個甘心人家會知道的，不必說出來。 -_^
不過你有注意到嗎？那件 500 塊洋裝的手稿，杏仁把它裱框擺在旁邊了。 @_@
==== 史語錄 ====
「你知道我剛才在各部門大會，我被總經理還有招商部電得多慘啊？」
「多慘啊？」（沈杏仁你還真的問哪！ XD ）
「慘不忍睹，慘絕人寰，慘無人道！」
「秦子奇！來，你賴賴賴賴賴（四聲）⋯⋯」
「惦惦啦！死闊嘴⋯⋯Miss Mandy ，您是沒有看到在下在跟你們家杏仁姊對話嗎，你是插什麼花呀？還是你異常地有什麼樣具體高見，願聞其詳。」（捋鬚）
「這個一人做事一人當，小丁做事可是小叮噹喔！那個中秋月餅加紅酒的事情，已經搞得我每天面對高層的時候，我都不用去日曬了，我的臉已經黑到底了啦！你賣擱給我害啊啦厚某？」
這些話中不中肯？所以樂樂說他爛死了一點 guts 都沒有，這種上司是活生生的蟑螂，杏仁還算公道：「也沒有那麼誇張啦，我知道經理他有他的難處。」知道就好。 :-p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