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許多 ER 的觀眾而言,第三季的《急診室的春天》,就是「蘇珊醫師離開急診室的那一季」。親切、體貼、有耐心又可靠, Dr. Susan Lewis 滿足了許多人對醫師這個職業的所有期待,所以即使 Sherry Stringfield 不是你會稱之為美女的那種女生,你卻很難不喜歡她,要找到不喜歡她的人也同樣困難。就連天生反骨的我,在這件事情上也無法跟主流好惡唱反調,就只是單純地覺得每一個有她的鏡頭,看起來都好舒服。少了她的 ER 依然是個很有看頭的影集,但有些東西確實跟著她一去不復返了。
事實上,第三季的 ER 顯得更冷調了。護士罷工導致 Carol 業務過失致死的事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看到 Carol 是唯一在乎這件事的人,其他人都只在乎自己的利益沒有因此受到損害,而還有邪惡的資方想藉此打擊罷工士氣的。 Mark 因為醫病誤會,在廁所裡遇襲的畫面固然駭人,但是比起碰到種族問題就講不清道理的美國社會現況,那才是真正的駭人。當然就更不用說 3x15 "The Long Way Around" , ER 第一次的外景主戲,找來 Evan McGregor 客串了老半天,最後還是得殺了他,來凸顯美國這個移民社會的冷暖——當然,不管你感覺到什麼暖意,都只是讓那股寒冷更凜冽。
但是 ER 好看就在這裡,它不避諱(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呈現人間世故的冷峻,但也暗渡陳倉了許多溫情。師徒制色彩特別強烈的外科倫理便是一例,在這一季裡製造了許多火爆場面,有時候還帶點血( Benton 主帶的實習生頂不住壓力,臥軌自殺),而觀眾卻在彷彿誤入外科叢林一般的小白兔 Carter 身上,同時看到了求生的盤算計量,以及為病人爭取權利的仗義勇為。純潔如白紙的 Carter ,進了外科的大染缸,攪一攪拌一拌,然後有點狼狽地滾出來,而我們在他昂首闊立的姿態裡,看到了一份成熟,卻沒有因此覺得他也跟著同流了。很難哪,但有時候你還寧願相信有人可以辦得到。
Weaver 是另一個冷中帶暖的角色。「奇怪,她怎麼有那麼大的本領,讓你覺得自己是多麼的渺小。」但是在她那份雪中送炭,只在必要時才會顯露其價值的細膩與體貼,不時會穿透她的機車外裝,滲透到當事人以及觀眾的心裡。在處理 Jeanie 由丈夫處感染愛滋一事尤其是這樣,給這個小有敏感性,社會意義早已大過病理意義的問題,賦予一種「罹患愛滋不是世界末日,天塌不下來」的從容與鎮靜。說來有點詭異,但你若沒有一點機車性格,你是不可能把這件事處理得平順穩妥的。有些事情,我們最愛的 Susan 就是做不來。
最後要說的是,那些覺得第三季是「蘇珊醫師離開急診室的那一季」的觀眾,多半也會認為頭三季是 ER 這個影集的代表作。我不認為有多少人會天真到相信真正的急診室(或是整個醫界),就是這麼一個天天出英雄,處處有溫情的時空,但大多數的觀眾顯然寧願選擇相信,或起碼看戲的時候如此,就跟他們總是希望全天下的醫生,都能像 Susan Lewis 一樣,親切、體貼、有耐心又可靠。 Sherry Stringfield 的離去,並不足以帶走這部戲裡的溫暖與光明,但她確實象徵著一個相對純真的初創年代的結束。往後的 ER ,只會愈來愈冷調,而讓我們都不太高興,卻不得不承認的是:這才是殘酷的杏林寫照。
其他種類繁雜的點點:
- 我永遠也忘不了這段關於 Benton 的傳神描繪,實在太機車了:「 Benton 醫師是實習醫師最可怕的夢魘。他不吃飯,不睡覺,還閱讀每一本醫學期刊。他是惡魔、撒旦、整楔子專家(之前實習醫生被比喻做楔子)。你們會希望他未出世的小孩,每個都得黑死病、鼠疫,但隔天醒來以後,心裡又會希望能得到他的讚許——你們得不到的。各位,歡迎來到地獄。」 (3x01, "Dr. Carter, I Presume")
- Weaver 安慰 Morgenstein 不要對空降部隊有先入為主的偏見。「我當初上任的時候不也不怎麼受歡迎嗎?」了不起,我喜歡有自知之明的人。 :-p (3x02, "Let the Games Begin")
- 失去 Susan 的 Mark ,馬上晉升為腳踏三條船的情聖, George Clooney 也只能甘拜下風。 XD (3x14, "Whose Appy Now?")
- Benton 的盲腸炎要開刀,拜託 Hicks 不要讓任何住院醫師主刀。 Hicks 確實很尊重他的意願,找了 Carter 跟 Maggie 幫他開刀——這兩個菜鳥的確不是住院醫師,而是實習醫師。 XD (3x14, "Whose Appy N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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