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0月5日 星期一

反省你媽個B啦,吼哩係!——電視劇筆記,《 HERO 》第 9 集

《 HERO 》劇照

伸張正義也好,堅持做對的事也好,有時候代價是很高的。城西支部的那群活寶喬裝上班看起來很好笑,但是所有經歷過那種風聲鶴唳的人都知道,那一點也不是什麼好笑的事。每一個迎面而來的陌生人是不是要找你麻煩,每一個尾隨在後的路過客會不會賞你一個背刺,那種暗箭難防的心理壓力,時間拖久了真的會讓一個人精神耗弱。《 HERO 》詼諧為體的戲劇路線,把這件事本身的嚴肅性沖淡不少,觀眾也比較容易吞得下去;不過倘若編劇當初選擇在這一塊加重著墨的話,也許你我就更能夠對於執法人員的處境,多一點感同身受的同理心,而不是得到久利生一句說了跟沒說一樣的「能夠制裁人類的,只有人類而已」

所以除了雨宮土裡土氣的大黑框眼鏡,雨宮眯眼張嘴的迷濛表情,雨宮中看不中用的二段少林拳(我看松隆子你根本是諧星吧 XD ),還有那些只要人類還在就永遠不會退流行的粉紅氣流以外,這一集有什麼雋永的教訓嗎?我覺得是引起犯人說什麼也要給雨宮死的殺人動機:「請好好反省自己!」我完全可以想像出雨宮是怎麼樣面無表情,一句話猶如冰箭般射穿人心地講這句話,但你跟偵訊室外頭那些死都要八卦的傢伙一樣,不見得能夠理解這股深沈的殺意究竟從何而來——欺騙她感情的男人、毀掉她職業生涯的公司、起訴她的美鈴,明明有這麼多更值得懷恨在心的對象,為什麼她偏偏就就挑上了旁邊那個冷言冷語的事務官挾怨報復?

這個報復對象的選擇完全不合理,但你若是通透人性到了某個程度,你就會知道這麼不合理的想法,卻是一整個理所當然——她盜用公款有她不得已的苦衷,也為此付出了太過慘重的代價,她的人生前景就只是因為遇人不淑,莫名其妙整個毀掉了,你竟然要她「請好好反省自己」?而且還那麼一副理所當然是我活該的嘴臉?!不用說雨宮當然必須死,因為如果雨宮是對的,那麼她為愛被騙的人生就是錯的囉,你到底要她怎麼活呢?這就是女人情緒化的時候鑽牛角尖,所能得出來的恐怖結論,但我必須說這也是雨宮自找的——對啊對啊雨宮永遠有她的一套道理,她永遠都不會錯,她怎麼樣都是對的,但是對又有什麼用?機掰的人都很對,但就是那個「對」讓他們很機掰,這就是為什麼在這個十五分鐘的年代,每個人都很機掰的核心原因。

如果你還沒參透這看似亂七八糟的顛倒顛,你不妨多看兩遍久利生對犯人「曉以大義」之後,雨宮彷彿是故意地再補上一次「請好好反省自己」——補刀照理說是機掰到無以復加,為什麼你卻會覺得這樣子應該就沒問題了?你可能以為是久利生的說教對犯人起了作用,而沒有留意到真正聽進去這段說教的,是站在旁邊的雨宮,以及她這次說的「請好好反省自己」,跟先前那個面無表情的「請好好反省自己!」,究竟有什麼差別——對的事情不會因為你機掰就變得不對,但你若能把機掰收起來,別人就比較能夠接受你的對。這就是我們把中正廟牌樓的題字撤換掉之後,這些年來逐漸忘掉的人生真相:「大中至正」,沒有久利生的「大中」,所有雨宮自以為是的「至正」,在別人看來,都只是機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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