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部收視好的戲劇,幾乎都會走到見好不收,難以為繼的點,《急診室的春天》第七季就給你這樣的感覺。
這一季的主戲是 Carter-Abby-Luka 的三角爛感情糾葛。身處三角重心的 Abby 難辭其咎,不過你真的是搞不懂,為什麼編劇非得把她寫到兩段爛感情裡頭——為愛堅強的 Carol 、溫柔和煦的 Jeanie 、擇善固執的 Lucy 都不在了,可供揮灑的空間明明那麼巨大,編劇卻執意要讓她老苦著一張臉,忙著應付躁鬱症老母,周旋在兩個在她身上尋求感情寄託的男人。人生應該要往向上提升的方向前進,而不是陷在泥淖裡掙扎的,不是嗎?
自溺會傳染,上一季那個身背故事,受過創傷,卻努力堅強起來的溫柔男人 Luka ,這一季就只剩下往日的陰霾——他現在那副印堂發黑的衰樣,讓我不禁覺得先前為他發的那些花痴都白搭了。編劇很用力地寫了一條主教支線,來拯救迷途羔羊的靈魂,甚至用一整集 (7x15 "The Crossing") 來交代他的心魔,感動人心的效果卻遠遠不如他輕描淡寫,把這段過往告訴 Carol 的那幾分鐘。你真的要去想想差別在哪裡,不然印堂發黑的早晚要輪到你。
好事成雙,壞事也不落單。 Weaver 跟美美的心理醫師 Legaspi 一起出現時,畫面總是有種賞心悅目的自然美感,但這並不能掩蓋她們這段拉子情誼一樣屬於爛感情的事實。我有好幾次審視自己無法喜歡這條支線,是不是因為這是同志愛,答案是「是」也「不是」:我確實是因為她們搞女同而覺得不舒服,但不是因為這段感情的性傾向跟我不同,而是 Legaspi 就像我認識的好幾個女同一樣,理直氣壯地要求天下人都要認同她那個近乎霸道的感情觀,好像是女同有多了不起似的。女同沒有比任何人來得低賤,也沒有比任何人來得高貴,別拿邊緣身分給我擺譜。
這股因為自己衰小就變成討厭鬼的風潮,甚至感染到唯二留下來的開朝元老 Mark 身上——他罹患腦瘤難以面對,就把自己變成了一個討厭鬼。這是個很寫實的角色刻畫,不能接受衰小的為什麼是自己的人,幾乎都會無可避免地變成一個討厭鬼,但如果我們只推崇「寫實」這個戲劇標準的話,那麼 Carol 就會成為從此不敢信任男人的感情殘廢, Jeanie 會成天埋怨自己感染 AIDS 是多麼冤枉與不值,而 Lucy 就該繼續耍她的天之驕女大小姐脾氣。昇華啊,人們看戲不能提升自己的境界,那看戲有個屁用啊?
但是編導似乎覺得,只要把我們生活裡的狗屁倒灶,加油添醋再濃縮一下,就是劇力萬鈞的戲劇了。於是這個第七季就充斥著各種天馬行空的歇斯底里劇情:十五歲少女拿著槍,把 Carter 使盡渾身解數救回來的病人,一槍轟個腦漿四溢; Carter 稟持醫療倫理告知 AIDS 病患實情,結果他跟女友大吵一架,跑出去馬上被車撞死;最後一集乾脆來個失心瘋的偏執老爸,一派冷血地有系統製造川流不息的槍擊傷患,最後牽線到無辜的 Liz 母女身上,哎唷我的心為她們糾結死了,尤其是又到了明年不知道要不要續約的 season finale ⋯⋯(語帶風涼)
整部戲的各個面向都在崩解,只剩下 Noah Wyle 撐場面。不由自主伸手去抓藥罐子的扭曲表情,吞藥後不安與懊悔交織的情緒波濤,還有趴在馬桶上死命挖喉頭催吐的慘狀⋯⋯他還真是把嗑藥禁斷症候群的苦楚,給你演到骨子裡去了,我到現在想起那些畫面,還隱約有種感同身受,快要跟著他一起吐出來的感覺。 Carter 跟 Deb 那些極有默契的互動,到後來幾乎也是這令人翻白眼的第七季裡,唯一可以期待並且總是不會讓你失望的花絮。但是正所謂獨木難支大廈,這一季的 ER 終於還是逐漸步入了邊看邊罵的領域,而距離你罵到懶得再看,還能有多遠呢?
其他種類繁雜的點點:
- 「我每五分鐘打一次呼叫器,打了半小時沒人理我。」
「你再打一次,告訴他們你是 Kerry Weaver ,通常就會有人嚇得馬上下來處理。」 (7x03, "Mars Attacks") - Carter 在休息室睡覺卻屢屢被打擾的畫面,彷彿把時光帶回第一季第一集的第一分鐘。那一夜,我們在急診室⋯⋯ (7x09, "The Greatest of Gifts")
- Liz 急切之中把手術鉗甩到門上,留下一個鉗子狀的血漬。 Spooky. (7x12, "Surrender")
- 7x14 "A Walk in the Woods" 這一集,開場共有四組床戲。急診室春色無邊。(翻白眼)
- 醫學院學生的面試題目:你為什麼想當醫生?「我想幫助人。」「幫助人。」「幫人。」全部剪出來堆在一起,你就會突然明白為什麼冠冕堂皇的話往往都會被說成鬼話。 (7x14, "A Walk in the Woods")
- 挺個大肚子上手術台, Romano 三催四請打死不退的 Liz :「 Shirley ,可不可以請你爬到我胯下⋯⋯幫我插根導尿管?」 (7x17, "Survival of the Fitt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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