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探討今天這個故事的道德難題之前,先來一點戲劇上的技術小菜: Tom Wright 雖然沒有得到劇組太多的幫助,但他還是想辦法在這個合體的 Tuvix 身上,呈現出 Tuvok 跟 Neelix 兩人交錯呈現的性格,你真的可以從他臉上看到兩人的影子。不容易啊。不過你再稍微仔細觀察一會兒,你就會發現其實他對角色的詮釋比較偏向 Neelix ,只是在學 Tuvok 說話跟思考的邏輯罷了。這大概也是 Kes 跟他相處,總是感覺到不自在的原因之一——這人骨子裡明明就是 Neelix ,卻在那裡裝什麼大度風範有格調,實在是說不出的不舒服。當然我也不否認那套剛合體時的花布黃制服實在太過傷眼,連帶地可能讓我對他印象好不起來。 :-p
編劇把人們對於 Tuvix 可能會有的複雜情緒,透過 Kes 表達出來,相當有效果。一個是戀人,一個是導師,她跟這兩人關係匪淺,對這個「意外」不知該如何應對,相當合情合理,而 Jennifer Lien 把那份不知所以的徬徨疑懼,拿捏得相當恰當。 Kes 哭著跑進 Janeway 的辦公室,「 Tuvix 要我幫他說話⋯⋯但我沒辦法。」何嘗不是一語道破那個不想做壞人,卻沒辦法說違心之論的矛盾心情。如果你不知道如何面對自己的心情,就坦然面對你不知道如何面對的那份心情,未嘗不是一種面對的方法。這句話有點繞口令,但我相信你多讀個兩三次,就會明白我的意思的。 ^_-
最後是今天的主題: Tuvix 到底該不該「死」?「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成一個個體,而不再是一場傳送器意外?」這個有幽默感的 Tuvok 加上手藝變好的 Neelix ,逐漸在船上變得討喜這件事,或許讓你在情感上比較難以決斷,但那並不是關鍵。我們可以理解 Janeway 下決定的困難,但那卻是必然的,因為她對那兩個目前沒辦法發聲表達意見的船員有一份責任,她必須竭盡所能把他們帶回來。 Tuvix 向 Janeway 爭取他的生存權時,輕描淡寫故作輕鬆地說了一句「你的意思是這是你要做的決定嗎?」,但其實還真的是,不管他有沒有打算丟一本卡夫卡的《審判》 (Der Prozeß) 到她桌上都一樣。
於是我們目睹了可能是 Star Trek 史上,唯一的一次死刑處決實境秀。 Janeway 踏入艦橋,要 Tuvix 到她辦公室聆聽宣判,心知肚明的 Tuvix 在艦橋上失控爆發,對在場所有人進行良心指控,之後再一臉誠懇地來一段「我原諒你們」,好像在演《辛德勒的名單》 (Schindler's List) 似的。接著他們走過一段死囚上路的通道, EMH 搬出希波克拉底誓詞拒絕當劊子手, Janeway 毫不退縮地接過注射器跟電椅按鈕,做完她必須要做完的事,把她的兩個船員成功帶回人世間。 Kes 欣喜萬分地衝上去抱住 Neelix ,其他人也鬆了一口氣,就只有 Janeway 臉上沒有一絲欣慰之情,木然地離開醫務室,內心戲全寫在臉上。網路上的科幻鄉民儘可以繼續就著 Tuvix 該不該死的話題戰個好幾年,我卻只想捫心自問一件事:我要是碰上了這種在道德上極其煎熬,但實則沒有第二種選擇的難事,我究竟有沒有那份咬著牙也要把事情做完的大勇。
其他種類繁雜的點點:
- Janeway 說這種傳送器意外史無前例。唔,或許沒有二合一的前例,不過一分為二( TOS "The Enemy Within" )跟複製一份( TNG "Second Chances" )的類似意外,倒是有前例可循。當然這兩個案例都不需要「殺人」,解決不了 Janeway 的道德困境。
- 本日首選, EMH 當著人家的面,面不改色酸人的功力,真是爐火純青:「他同時具備 Tuvok 惱人的智識優越感,以及 Neelix 討厭死人的熱情洋溢。如果你能派給他一些工作的話就太好了。任何工作都好⋯⋯別在這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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