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段大師答應設櫃的轉折是一定要的，但我竟然會看到心頭在發抖。那裡面有很深刻的東西。
這幾年我已經很用心在研究人情世故了，但我的神經裡好像始終有股天真氣洗不掉。我並不期望像余承風這樣有社會地位的人，會單純地因為你一個路人挺身而出，仗義執言，就跳樓大拍賣地把天大的好處送給你，但我卻會想說，他都請人喝咖啡了，起碼會願意聽一聽設櫃的企劃案吧⋯⋯太天真了，因為余承風分得很清楚，謝謝是謝謝，設櫃的事免談，所以連談都不必，道謝完直接送客。
被拒絕得這麼乾脆，你很容易可以感受到沈杏仁的尷尬與失望，但是如果你是余承風，你可能每天都要面對好幾個像這樣對你有所求的人，而他們通常是招商部副總、史特龍甚至 Mandy 這樣的人。對付這些貨色，你不把話說絕，他們是不會放棄盧洨的。大師這套客氣長存卻不假辭色，讓人覺得很不舒服的高姿態，是被這個現實功利的社會磨出來，不得不如此的「應世法」。
余承風沒有什麼理由，要覺得沈杏仁跟其他這些有所圖的傢伙有什麼不同，所以當他看到沈杏仁騎車趕來攔截，打開置物箱又要拿東西給他時，他臉上一副又得花時間應付推銷員的不耐表情。
等到他看到沈杏仁拿出來的是什麼之後，啊。
那哪是什麼第一件賣出去的衣服。那是一段整個世界都覺得你可有可無，被無視久了你都會開始懷疑自己的黯淡時光。那是一段你得要被毫無同理心的小店員酸，龍困淺灘被蝦戲的喪志歲月。那是一段人生海海，茫茫渺渺不知何往的徬徨年代。溫昇豪墨鏡底下一臉被雷打到的無語貌，我不知道他在那一瞬間，是不是也想起了他以前那段被人當成可有可無角色的歲月，直接把那份心情拿出來寫在臉上比較快。
每個懷抱著夢想，想要發揮自己才華跟理念的人，大概都走過這段差點砍掉重練的心路歷程。而當全世界都跟你說「不爽不要玩」的時候，卻有個人欣賞你的理念，有個人讓你覺得你的堅持是有價值的，有個人因為你的努力而過得更美好⋯⋯這真的很奇妙，但是你為了自己苦苦撐下去的事，如果是換成為了一個別的誰，你不但會突然擁有源源不絕的勇氣，繼續把角色練下去，而且練得無怨無悔。
人們經常說要有自信，要咬牙硬撐，要熬出頭來。但這些都是為了你自己。他們不知道「成人之美」的力量有多麼強大。
「你設計的衣服真的很漂亮，可是我買不起；那時候買不起，現在更買不起。如果你願意來設櫃，我會規劃一個開放的空間，讓更多人有機會可以看到你的設計，讓更多像我一樣買不起的人，有機會可以看到你的作品。」
沈杏仁從她的角度發想，做出了這個企劃，她大概沒看到大師聽到她這段話，臉上掩藏不住心防崩壞的神情，也不知道自己這招打得有多到位。余承風現在是大師了，可是能看到他作品的人依舊很少，那是他在成為大師之前，到處找店寄賣，希望有更多人能夠有機會看到他的作品，而不可得的切身之痛。當年他被小店的小店員擺手揮走，現在換成他擺手把人揮走；如果現在有個初出茅廬的余承風，他在余承風「大師」的體系底下，不會有出人頭地的機會。
大多數的沈杏仁，會慶幸自己的好運，早在大師成名前就便宜買到作品，圓了自己穿漂漂參加畢業舞會的夢想。大多數的余承風，會愛惜自己的大師地位，無名小卒的那段歲月就算不需要否定，那也是不用再回顧的陳年往事。那沒有什麼不對，反正大家都是這樣過日子，不過這麼一來，一般般就真的一般般，大師不過如此，你會覺得這些人也就是這樣子，沒什麼好說的。
然而當你不是只想著自己的幸運，而是「像我一樣的人」⋯⋯
當你看到的不是崇拜大師的奉承，而是對一個「傢伙」作品的發亮眼神⋯⋯
靶場攔路、河濱沈思這兩場戲，配的都是〈傷不起〉的鋼琴曲，很適合用來審視自己的人生，想想過去，評估現在，為未來做個抉擇。余承風回想在他最最心灰意冷時，那個從此改變他人生方向的開懷笑容，再看看手上這份一直珍藏到現在的設計稿，他闔上本子，淺淺一笑，心底已經有了計較。他要再一次改變自己的人生方向，而把他從泥淖裡拉出來的，是同一個人。 :-)
其他種類繁雜的點點：
==== 不只是大少 ====
「為什麼你也有啊？如果大師只有找我就好了。」
那個「你這個傢伙」的語氣是很好笑啦，不過說實在的還好大師有找他，不然沈杏仁自己一定搞不定的。 :-p
余承風請喝咖啡，秦子奇一屁股直接坐下來，點飲料也完全沒在客氣，表面上看起來是荷花大少習氣，但我覺得他其實很搞得清楚狀況。
「你要不要看一下我們的企劃？我們做得很用心。」
「（熟男笑）看不看結果不都一樣嗎？」
「（丟餐巾）你要是不設櫃，找我們來幹嘛？」
對啊，他要是不設櫃，找他們來幹嘛？（重複一次）你現在還覺得他只是個偶像劇裡的典型花美男富二代嗎？（得意笑）
==== 條件隨你開 part 2 ====
看吧，嫌人家企劃書亂寫，講來講去最後還不是把人家的大絕拿來用。沈杏仁是完全沒有察覺，但她其實等於是承認了秦子奇沒那麼廢。 :-p
==== 植物人 ====
「我是董事長的兒子。（得意笑）」
「⋯⋯（手刀）講話就講話，靠這麼近幹嘛？！」
老董這個局佈了有一年之久啊，還做到「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有夠狠的。不過這個聞言不信，爆梗失敗的身世梗，我還真是第一次看到做得這麼順的。但你好像很難不想起「你如果是董事長兒子，我不就是⋯⋯」這種陳腔濫調。智缺台劇真的不能看，看多了會腦殘。（抖）
==== 走後門靠關係 ====
「喔⋯⋯司機的親戚就司機的親戚，有什麼好說謊的啊？我覺得你走後門靠關係真的不要緊，反正這種人多的是，可是你是不是應該再認真一點？」
沈杏仁這段話不但中肯，而且透露出一個平常大家不會明講的重點：這個社會其實相當能夠接受一個人走後門靠關係。每個人嘴上都說靠自己打拼比較好，心裡都是覺得要是有人提拔也不賴；你拼死拼活搞不出個名堂來，來個貴人輕輕鬆鬆就讓你跨過那個原本跟山一樣高的障礙。只要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走後門靠關係哪有什麼不應該。
不過大家能接受這種事是一回事，當著人家面講又是一回事。沈杏仁對秦子奇說這話有點直，不過這正顯示出她真的是個很單純的人，希望你能夠改好一點就直接說，也不會去想這樣講會不會得罪人。再說你如果不是多少有在關心這個人，他有沒有要改關你什麼事，犯得著講不好聽的話得罪他嗎？從這種小地方你就能感覺到她的善良，即使是以一種碎唸來表現。 :-p
==== 凶器換大顆一點的 ====
「沒中！⋯⋯（沈杏仁仙人掌上手）我鄭重跟你道歉。」聽他沒有堅持耍痞（真的沒有嗎？），我鬆了一口氣——不是為了他的身家性命，是為了那顆仙人掌。 XD
==== 照著說明書也不會吃的御飯糰 ====
我很佩服發明這個包裝的人，可是我認識的人裡面，第一次就會組合御飯糰的，好像是零。 :-p
==== 犯規的小白狗 ====
這隻小白狗為秦子奇騙到了沈杏仁第一個笑容。這倒是讓我想到，女生可以用狗狗來測試一下可能的交往對象——愛狗的男人不一定好，不過不愛狗的男人，你大概也不用指望他會愛任何人了。這跟沒有人第一次就會組合御飯糰一樣，是屬於這個宇宙的鐵律之一。
==== 挾來挾去的花椰菜 ====
⋯⋯然後一邊一派正經地討論余承風設櫃大作戰戰略是怎樣？討論就討論還要來個冷面抬槓又是怎樣？ XD
「你是那傢伙的瘋狂粉絲，你應該知道那傢伙是什麼樣的人。」
「（讚歎模式）名設計師，帥氣有才華，而且從來不走後門靠關係。」
「⋯⋯我沒有走後門啊。」
「我沒說是你啊。」
「那你幹嘛看著我？」
「我跟你講話當然看著你。」
「你明明就在講我。」
「我真的沒有講你。」
「你發誓？」
「我發誓。」
==== 你是堅果小姐 ====
這個稱號是怎麼回事，可愛值瞬間 +30 點。 XD
==== Jason Bourne ====
幹紙條不忘耍帥乍看很白爛，但我覺得這招還真是天衣無縫——人家櫃台妹忙著看「哪來的人啊」，他摸走紙條就完全沒注意到了。 Jason Bourne 也不過如此。
==== 這個不是重點⋯⋯囧 ====
完全被無視實在是很好笑，而且最好笑的是你真的會經常碰到這種情況：女生什麼都注意到了，就是沒注意到重點。 XD
==== 無袖大師 ====
男生穿無袖還會好看的很少，溫昇豪是個例外。老男人的肉體魅力啊～～～*_*
話說秦子奇身上剩 14 塊，他是怎麼到靶場的，還混來一把槍來個大師擂台？還說他不是 Jason Bourne 。
==== 無關水手服 ====
水手服這哪招？但其實你不需要這件來開外卦，因為柯佳嬿好會演，高中女生跟 OL 的差別相當細微，她竟然可以用幾乎沒有辨識度的扮相，把兩種不同的青澀與純真演得清晰可辨。好會演，真的好會演。 @_@
還有大師那件五百塊便宜賣的洋裝。這種裝模作樣的手工訂製服，好看的說實在話很少，但這件真的很適合柯佳嬿。余承風當年看到自己設計的衣服，穿在這麼對的人身上，什麼繼續奮鬥下去的勇氣都鼓起來了。 :-D
==== 我只是跟鄉民進來看熱鬧的 ====
這也許是我的過度解讀，不過鏡頭帶到秦大少晃過來的時候，沈杏仁正好講到「那時候買不起，現在更買不起」。平常很愛亂的他從頭到尾一言不發，不知道他心裡是不是在想，原來這就是沒錢人的世界，沒有錢卻是這麼地努力。他回去給恐龍妹護航，不是沒來由的。
==== 黑心便當 ====
「你真把我當豬啊？！這昨天吃剩的耶！」
「什麼吃剩的？這是我今天早上現做的。」
「現做？（挾花瓜）上面有我咬過的痕跡！」
「（被抓包）這樣你也認得出來啊？（傻笑）只有這個不是啦！⋯⋯午餐，五十元，簽名！」
「有沒有搞錯啊？你連ㄆㄨㄣ都跟我算錢喔？！」
青椒、紅蘿蔔、花椰菜，還有回收的花瓜⋯⋯這個 50 元便當菜色好恐怖。更恐怖的是被凶一定要吃掉。
「吃掉！」
「不要！」（挾走）
「⋯⋯吃掉喔！」（挾回去）
「我翻臉了喔！」（挾走）
「我管你的，我做了就把它吃完！」（挾回去）
「我已經說過⋯⋯」
「我媽說浪費糧食的人會天打雷劈！」
「你逼我吃這個才會天打雷劈吧？」
「閉嘴！！！把它吃掉就對了啦！！！」（超級凶）
⋯⋯明明是超級痛苦的事，為什麼看了一整個超開心的。 :-D
==== 痞子太極拳 ====
「別的部門我不知道，營業部的問題非常多。」
「什麼問題？」
「說來話長⋯⋯我敬你。」
這個語氣學起來，你早晚會需要用上的，相信我。 :-p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