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前兩年紅到發紫的大河劇《篤姬》(篤姫)風潮,緯來日本台很貼心地幫日劇迷們複習了早幾年上檔,由富士電視台重啟製作的時代劇《大奧》三部曲。看完催淚效果十足,正向勵志有如迪士尼公主片的《篤姬》,緊接著來個愛恨情仇糾葛,勾心鬥角好比老中視花系列的《大奧》,人性光明與黑暗的落差未免有點太大,我有點消化不良。
有人將《大奧》比喻為日版的《金枝慾孽》。確實,圍繞著擁有絕對權勢的男性,滋生出一眾女性的爭寵戲碼,在任何類似後宮的人際生態皆是如此,本質上不會有太大出入;即便是生性與世無爭的良家婦女,一旦進了大奧這個修羅場,為求自保也不得不玩著明槍暗箭的生存遊戲。編劇淺野妙子的筆觸,比起花系列畢竟還是細膩了些,故事情節雖然口味重鹹,然而描繪箇中人物的悲怨憤恨很有立體感,讓觀眾感覺到這些深宮怨婦並非天生偏執病態,而是被殘酷無情的後宮生態扭曲了心性。有時後你看著看著,甚至會心有戚戚焉,因為即使大奧已是昨日黃花,為了爭寵而勾心鬥角的場域,卻從來沒有少過;我們每天也都生活在某種與人競爭的修羅場裡(最具有普世性的叫做職場,不過其實走到哪都一樣),這戲碼隨時都有得看,並不需要開電視體驗。「大奧」從來不曾解散,只是轉化成不一樣的形式罷了。
《大奧》三部曲最先播出的,反而是時序最晚幕末時期,以進入大奧「上班」的民女視角,旁觀篤姬與和宮的故事。這應該是三部曲評價最高的一部,倚賴的不全然是菅野美穗的精湛演技,以及安達祐實意外對味的入戲演出。雖然調味與《篤姬》大異其趣,不過本篇同樣呈現了造化弄人下的女性,如何以堅定的意志與強韌的生命力度,勇於挑戰宿命安排;即便最後心想事不成,然而她們依然能夠找到某種超脫命運束縛的形式,為自己找到安身立命的價值。本篇並沒有把紛亂的幕末時代予以美化,對於人物情感的描寫,也不像《篤姬》那般濃郁/煽情,不過對於女性角色的刻畫立體,在日本時代劇中算是獨樹一格的新穎詮釋。
本篇交代了大奧的終結,再回頭鋪排大奧起源的二部曲《大奥〜第一章〜》,女性意識的表現就不如本篇精純。這個以堅忍不拔,一心為主的春日局為敘事主軸的大奧初代故事,雖然不能說欠缺深度,卻少了篤姬與和宮那份以柔克剛的女性手腕;無論是她不斷把側室人選弄進大奧,用盡各種手段生產嗣子,抑或在她一手構築的大奧裡,操作權力恐怖平衡,這些手段都是標準的父權思維,只是換成御年寄在操盤而已。二部曲並非沒有比較人性化的描繪,諸如春日局對三代將軍家光視如己出的母子情,以及被迫入宮後卻成為厭女家光唯一真愛的阿萬,這些人際互動還算是有些血肉,不過若說要感人肺腑,那恐怕有些緣木求魚了。
至於最後登場的三部曲《大奥~華の乱~》,唔,這就是大奧之所以會被稱為「日本花系列」的由來了,每一集都配上個冷峻犀利的章節名,什麼〈逆襲〉、〈殺意〉、〈亂心〉、〈伏魔殿〉,完全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戲劇調性。不過就算是拍花系列,人家時代劇就是拍得比你精緻細膩,看著這些偏執狹隘的女人,在一些雞毛小事上極度地鑽牛角尖,不舒服固然是不舒服,那份畸形淫亂的後宮氛圍,我算是 get 到了。總體來說,落英繽紛,色彩華美的《大奧》,對我來說有點太過濃妝豔抹,平心而論也不是什麼不看可惜的傑作;不過倘若你對於花系列情有獨鍾,那麼把《大奧》當成精緻版的日製花系列來看,絕對是可以的唷!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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