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聰明,既懂得操縱人心,又非常狡詐。無論他說啥都信不得,但問題不在於他會說謊,那不難對付,問題在於他會把謊話跟真相混為一談。你要小心,他會用一些模擬兩可的話,把煞有介事的哲學灌到你的腦子裡。他這樣做有他的目的,但你要到事後才會發現。」這是 Adama 在派 Starbuck 去審訊抓到的 Cylon 間諜 Leoben 之前,給她提點的行前教育。不過你要怎麼看這個神棍偽裝成先知,跑來告訴 Starbuck 你是神選之人,將帶領大家找到地球的這一集劇情?我的建議是:你不如乾脆把 Leoben 當成真的先知,他說的都是真的,他也真的相信這些事,然後你就會領悟到這一集真正的精髓是什麼。
真先知看到了各種預兆,但人類卻視若無睹。真先知也知道並沒有一個人模人樣的「上帝」,因為每個人都有神性。真先知更明白這個內在的「上帝」愛你,人們卻回報祂罪惡、仇恨、腐敗、邪惡。這些才是真正的信仰,麻煩的是真正的信仰,跟那些「模擬兩可的話」、「煞有介事的哲學」,看上去一模一樣,讓人難以辨別。好吧,如果你真的不知道怎麼辨識信仰跟邪教,你直接把眼睛一閉隨手一抓,抓到的機率照理說應該遵循信仰跟邪教的相對比例;但是奇怪的是,人們經常把邪教誤認為信仰,而當他們看到真正的信仰時,卻總是把它當成邪教,把先知扔進氣閘裡處決。人們總是這樣。我們今天暫時不討論這個,不過你閒來無事,不妨稍微想想看為什麼。
Adama 為什麼指派 Starbuck 去審問 Leoben ?比較淺的原因是,他也沒有更好的人選—— Tigh 不會被騙但是沒那個腦袋去問出情報, Apollo 有那個腦袋但是太容易被騙。不過如果你以為 Starbuck 真的像她自嘲的,「反正我媽經常說我腦袋空空」,所以絕對不會吃 Leoben 那套神學文青的話,那你對 Starbuck 的認識只停留在表面——像 Starbuck 這樣的人,她並不是真的虛無唯物,只是在這個充滿虛偽的世界裡,還沒有找到足以讓她擁抱的信仰而已。一個腦袋空空的人,其實遠比我們這些自以為是 Baltar 的半吊子,更有機會找到真正的信仰。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讓觀眾比較容易掌握到這個重點,編劇安排了一個對照組,讓我們看看虛假的信仰是怎麼一回事。採用民俗療法產生幻覺的 Roslin ,基於一個子虛烏有的夢境,堅持提審 Leoben ,最後還跑去見他;她既然信了這個非理性的預兆,就該好好聽聽人家有什麼話要說,但她一見了人,卻死性不改地來段她最擅長的政治語言,開出一堆壓根沒打算兌現的空頭支票,想用一張嘴就獲得她想要套出的情報。先知 Leoben 是何等人物,一眼就看穿了 Roslin 這個假貨,所以乾脆再送她一個低級的耳語:「 Adama 是個 Cylon 。」這個挑撥離間等級有夠低的,但是對於 Roslin 這種信仰上的假貨,等級再低照樣管用。
人世間的事,很多時候就是這麼諷刺。對藥物幻覺認真的 Roslin ,你隨便講什麼蠢話她都信;而看似無神無鬼的 Starbuck ,反而比誰都有信仰,「他並不怕死,他只怕靈魂到不了上帝那裡。」事情告一段落, Starbuck 回到艙房,掏出兩個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供出來的眾神塑像,對祂們說她不知道 Leoben 有沒有靈魂,不過如果有的話,請好生照料他的靈魂。你在這裡看到一個人單純的善良,而善良加上單純,會讓你找到真正的信仰。
==== 其他不成文章的點點 ====
- 「你怎麼想到這點子的?」「因為我是 Cylon 。」終於受夠每天都在自我懷疑的 Boomer ,跑去找 Baltar 說她要第一個接受 Cylon Detector 檢測(哇,他還真的做出來了耶)。好啦,如果你是 Baltar ,面對測出來滿屏的紅燈,你要怎麼辦?我告訴你,你只能做跟他完全一樣的事,因為這些聽不得實話的傢伙,真的會把你的頭扭下來,無論是 Cylon Boomer 還是人類 Adama ,全都一個樣。
記住,如果有人要你實話實說,永遠不要相信他們。他們跟 Boomer 一樣,來找你的時候,確實是想要聽你告訴她實話;但是當你真的說實話給他們聽的時候,他們會變成另外一個人,一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人。我吃這個老實人的虧,已經跟聖誕樹上的燈飾一樣多了。(遠目) - 今日首選, Starbuck 評論她在審訊時的簡餐:「噢,這比 Galactica 的伙食還要難吃。我還以為這是不可能的。」(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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