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gh 是根直腸子。他要別人做事,只知道一種模式:他說,你做。他如果不知道要做什麼,家裡自然有個妻從夫貴的老婆,會幫他出各種餿主意;你如果不照他的要求去做,他唯一知道叫你照做的方法,就是來硬的。 Gaeta 向他報告平民船對戒嚴表示抗議,不願意補給食物、藥物跟咖啡,他一聽到咖啡覺得太扯了,派兵登船強行徵收;民眾對派去徵收的士兵丟咖啡罐,士兵慌了亂開槍,幾個民眾就這樣把命給丟了。一切都是為了咖啡這麼屁大的事,但是你現在應該也已經知道,天大的事都是屁大的事捅出來的。
Tigh 執政如此不得人心,想要推翻他的同謀者眾,自然是毫不意外。在這種時候身為一個局內人,你必須要做出選擇,決定你要站在哪一邊,做到什麼程度。擁護民主價值的 Apollo ,一手策劃 Roslin 的逃脫計畫;看不慣長官喝酒喝很大的 Dee 、飛行員好仲間 Racetrack 、以及老油條醫官 Cottle ,出於自己的好惡自願提供協助;沒有參與同謀的 Gaeta 事前就發現事有蹊蹺,還跑去探口風,可事到臨頭他寶寶知道但寶寶不說。我們看到 Tigh 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大家都背著他來陰的,覺得有點好笑;但倘若你是當事人,知道自己被眾人當成猴子耍,恐怕是一點都笑不出來,然而最好笑的是你根本不會知道自己這麼好笑。你的人生要盡力避免自己落得跟 Tigh 一樣的下場,但我可以跟你說這難度很高,你通常是事後才會知道自己原來當了一回 Tigh 上校,然後還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人生就是這麼婊。
你能夠做的,往往只有在左右為難的處境下,選擇那個你以為比較好,其實是沒有選擇的選擇。那個不小心撞見 Roslin 落跑的陸戰隊士兵,與其說她是認同民主制度當沒看到,不如說她覺得犯不著為了盡忠職守,開槍射殺總統女士。理應唯一支持老闆的 Billy ,說好聽是他不能接受自己參與分化艦隊的行動,說實在的是他沒有那個造反的膽氣。而你覺得 Tigh 為了維護自己的威嚴,真的能夠把「老頭的兒子」打下來,逆我者殺無赦嗎?人生裡有很多時候都是這樣,你以為你做了比較好的選擇,實際上根本沒有選擇空間;不過這樣也好,因為如果你為了證明自己有選擇空間,硬是去選擇那個沒有選擇的選擇以外的選擇——比方說開槍射殺 Roslin 啦,沒有革命魂硬要當烈士啦,把老頭的兒子打下來啦——你只會讓自己陷入愈發不可收拾的境地。畢竟不是誰都像 Apollo 那樣,可以在沒有辦法中想出辦法來,「我有個主意,但你不會喜歡的。」
Roslin :「 Apollo 上尉,為什麼 Zarek 會在這裡?」
Apollo :「我想 Zarek 先生是整個艦隊裡,唯一朋友多到能夠把我們藏起來的人。」
Zarek :「我喜歡他這種說法。」
他還真懂得與虎謀皮的藝術啊!(茶)
「男子漢」如何「負責」
Baltar 到 Kobol 上頭當了一回兵,蛻變成男子漢光榮退伍,但是回歸社會的日子並沒有比較好混。他不但得要為「失靈」的 Cylon Detector 提出解釋,還得被 Cally 拿他背後捅刀的事情威脅,要他設法營救被當成 Boomer 同路人,被關起來的 Tyrol 。想到 Cally 能夠站在這裡威脅他,正是他在 Crashdown 背後捅刀的結果,你不禁要慨嘆好人真是難當。
要把 Cylon Detector 失靈的事情矇混過去,對 Baltar 的智商來說小菜一碟——這種事你總能矇混得過去,一皮天下無難事,反正全艦隊也沒有第二個人會做。但是面對 Tigh 這種不講理的直腸子,你還是得想辦法擠點牙膏出來應付他,而 Baltar 這顆總是為自己打算的金頭腦,想出一個我絕對想不出來的計謀:拿 Tyrol 的性命嚇唬 Boomer ,逼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深藏在潛意識裡的情報。 Wow ,他的逼供法真是一流,完全不給你思考如何矇混的餘裕。
但是 Baltar 真正令我歎為觀止的,是他的腦袋竟然想得出這種步數。我想不出這招,不是因為智商的差距,而是思維模式的差別——這件事關 Tyrol 屁事啊,我沒有為了謀取自己的利益,把腦筋動到不相關的人身上的習慣。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所以我也不會說我們應該跟 Baltar 學著點,但你我倒是要很清楚地從這裡頭學到一件事:原則也好, 價值觀也好,這些東西都會限制住你的思維模式,讓你的腦袋無法「跳脫框架」,考量到其他的可能性。而如果你想要在這個複雜的人類社會混下去,這樣的侷限性會讓你付出很大的代價,有時候甚至是致命的。明機巧而不用,再怎樣還是有個「明」嘛。
==== 其他不成文章的點點 ====
- 這一集的結尾,被氣到的 Cally 跑去射殺了移監途中的 Boomer ,一整個 Jack Ruby 風格。
- 本日首選, Head Six 嘴起來也是不輸人類:
Cally :「我認識隊長好幾年了,他才不是烤麵包機咧!」
Baltar :「他跟 Valerii 上尉溝溝滴,她可是貨真價實的烤麵包機哪!」
Head Six :「那個字眼是種族歧視!我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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