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lan 唯一拾人的牙慧——電影《極度失眠》 (Insomnia) (1997)

前兩天把《針鋒相對》 (Insomnia) 的陳年舊文改一改丟上線，裡頭提到有篇影評叫我們這些沒看過原版的，想像一下 Atom Egoyan 的《意外的春天》 (The Sweet Hereafter) ——那差不多是要你想像某個沒見過面的女生氣質有多好，就上網搜尋一下奧黛麗赫本的概念。我突然有點想看看那女生氣質到底有多好，於是把這部片弄來瞧一瞧，結果發現是赫本沒錯，不過是凱瑟琳赫本。這絕對不是說凱瑟琳赫本的氣質有輸給奧黛麗赫本，不過跟你原本想的肯定非常不一樣。 :-p

這部《極度失眠》跟所有的北歐電影一樣，單純、直白、不加包裝。跟經過 Christopher Nolan 改編的《針鋒相對》相較，這些特色就顯得更為鮮明。比方說挪威版的主角原本沒有殺人動機，純粹是為了掩蓋自己開錯槍的事實而愈陷愈深；他也因此沒有內心糾結的道德掙扎，更加強調生理上受到失眠影響所產生的暴躁，以及不知何故在北歐電影裡經常出現的性焦慮。在 Tromsø 拍攝自然是要什麼景就有什麼景，不過跟《針鋒相對》刻意展現北國的蕭瑟遼闊不同，《極度失眠》幾乎完全沒有對景緻做任何文章，也許是因為這些是他們每天都要看到的風景。 Nolan 的改編算是相當忠於原著，整個故事架構甚至某些台詞都未作更動，但他在那裡頭添加了不少複雜的內心戲，而喜歡這份複雜血肉的人，自然會覺得這比起骨感嶙岣的北歐原版，更加豐富有戲。我私心也比較喜歡《針鋒相對》，但那並不是說它比《極度失眠》更加優越。骨感肉感，青菜蘿蔔，各有所好嘛。

要欣賞這部電影，你必須看到主角的內心戲。跟 Al Pacino 有豐富文本支撐不同，演過《破浪而出》 (Breaking the Waves) 跟《在黑暗中漫舞》 (Dancer in the Dark) 的 Stellan Skarsgård ，仍然是一副 Lars von Trier 愛將的模樣，沈穩內斂到近乎含蓄，只讓那些能夠產生共鳴的觀眾，感受到他硬是壓在皮相底下，極具爆發力的能量。這些北歐人真的不難懂啊，只是他們沒那個習慣非要你懂不可；至於那些非要你懂，你沒搞懂還要拉著你的手，來來來到我家喝杯茶，講上大半個小時的台灣人，看不懂《極度失眠》在演啥小，結果非常諷刺地看到睡著的機率，說不定還蠻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