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5月25日 星期一

難得博君一笑的拉斯馮提爾——電影《老闆我最大》 (Direktøren for det hele) (2006)

《老闆我最大》劇照

「相信我,這片子並不發人深省,而是一部無傷大雅的喜劇,既不說教也不想左右你,只是輕鬆一下。」對於一部開頭就這樣把話講明的電影,你要是再大作什麼文章,不就坐實了他想要用這部片虧一虧的做作文化?我是怎麼樣也不相信 Lars von Trier 會那麼好心啦,他只是裝得一副沒在說教的樣子,試圖迂迴地左右你罷了;不過你倒是不妨照著他這沒有很誠懇的建議去做,那也許是你能夠這部片裡頭,獲得最多樂趣的最佳方式。

就一個有點系統性在回顧 Lars von Trier 作品的觀眾來看,《老闆我最大》把他在《白痴》 (Idioterne) 的土製風格帶了回來,拍出一個沒那麼光怪陸離的《醫院風雲》 (Riget) 。這意味著觀眾必須習慣他那若即若離的敘事結構,讓人一句話不知道在哪裡換氣的不自然跳接,以及歪七扭八不符合九宮格構圖原理的錯誤取鏡。 Lars von Trier 聲稱他這次採用一套叫做 Automavision 的自動化取鏡系統,他只要先選一個他覺得架攝影機最棒的位置,電腦就會幫他搖攝跟調焦;放任電腦隨機取鏡的結果,就是不時會出現人臉被邊框裁掉一半的失敗構圖,但這樣就可以把鍋全部甩給電腦,還美其名為「限縮人為影響」。「我拍電影一直都是用手持攝影機,因為我是個控制狂。現在有了 Automavision ,怎麼取鏡就不是我在控制,電腦說了算。能夠失控真是太棒了。」不過事實是他要是不說,我還不會察覺他用了什麼懶人取鏡軟體咧,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構圖如假包換,說是出自他手也無違和。 Automavision 還真懂老爸想要怎麼亂拍啊~~~(茶)

至於這個有著呆伯特式人設,讓人嚴重懷疑 Lars von Trier 《辦公室風雲》 (The Office) 看太多的故事(他聲稱自己一集都沒看過就是了),除了把每個員工塞一個喜劇化的刻板印象以外,真正稱得上有意思的,還是他對於老闆這個角色的雙重諷刺。一間小公司的老闆聘請主角來飾演這間公司的「大老闆」,表面上的理由是他平常都在公司當好好先生,沒有對員工扮黑臉的覺悟,只好虛構出一個從來沒露過臉的大老闆;但是隨著這個堅持要入戲的失業演員在公司愈待愈久,他逐漸發現這個子虛烏有的「大老闆」,只是方便真正的老闆甩鍋的代罪羔羊,而這個「好人我當,有鍋都是大老闆」的架構,毫不意外地製造出一個對老闆最有利,員工什麼毛都沒有的結果。每當某個東西扯上「老闆」這個概念,它通常就會變得很可笑,但我從某一年開始(好像就是這部片上映的那一年)就不禁要想,可笑的究竟是那個在各式題材中成為笑柄的老闆,還是只能在這些題材中讓老闆成為笑柄的我們?(中箭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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