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7月15日 星期四

影集《X檔案》 (The X-Files) , 7x15 "En Ami"

The X-Files, 7x15

罹癌男孩神奇康復,被神祕線人牽去調查的 Scully ,赫然發現車上坐著不速之客⋯⋯

⋯⋯她看著坐在副駕駛座正在點菸的 Cancer Man ,臉上的表情與其說是訝異,不如說是厭惡車上會有菸味,恐怕還更貼切些。「給我滾下車啦!」被說了兩次之後, Cancer Man 乖乖地開門下車,但馬上又俯身貼在車窗上講東講西的,那股莫名地裝熟實在是有點好笑,但他還真懂得怎麼樣在女孩子討厭他的同時,還維持住她聽他說話的興趣。有這本事不當渣男,實在是浪費天賦。 :-p

陰謀從第六季開始愈做愈爛,第七季更是半個佳作也沒有,在這時候又看到什麼頸後植入的晶片跟癌症的老梗,老實說我原本是蠻不看好的,猶豫要不要趕快把電視關掉,免得還算是壞得有格調的 Cancer Man 跟著 "Closure" 一起崩壞。幸好這個由 William B. Davis 自己執筆的故事,很精準地拿捏到這個他飾演了好幾年的角色,一條人生路走到這份上,不免會想要豹死留皮的心理——或是至少把別人會怎麼看待他的心理,拿捏得很精準。他聲稱他這輩子摧毀過很多事物,包括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人,回首身後能留下什麼,大多只是一場空;如今他罹患絕症,時日無多, 想要把神奇的萬靈丹託付給 Scully 遺澤後世。「我受夠了 Mulder 愚蠢地想要推翻體制的的死腦筋,他要是聽到一點風聲,這事就沒了,我會把這祕密帶進墳墓去。」

Cancer Man 說的話要是能信,海珊都可以得諾貝爾和平獎了。但是他的話在情在理,再搭上那一臉毫無違和感的從良表情,你又怎麼能斬釘截鐵地,斷言他這不是人之將死,其念也善呢?於是 Scully 低頭看著 Mulder 正在留言的答錄機,猶豫了一下沒接起來,背對著在門口等候的 Cancer Man ,悄悄地解開兩顆襯衫鈕扣,調整藏在內衣裡的麥克風(又是白色的! Scully 的內衣一定要走高中女生風格就是了!),然後抓起包包出門,眼光始終沒有跟 Cancer Man 對上,那股與狼共舞的微妙緊繃感,透過場面調度表達得非常傳神。這是這個影集的老字號導演 Rob Bowman 最後一次掌鏡,老派X檔案的況味,還是這些老屁股最懂啊~~~(茶)

不過 "En Ami" 的精髓畢竟是在 William B. Davis 自己寫的腳本,他還真懂得怎麼製造奇怪的粉紅泡泡呀——他讓 Cancer Man 搖下車窗,把過去從不願意放棄的香菸扔出車外,然後對 Scully 趁亂告白,「你質疑我的誠意,認為我沒肝沒肺。要是我坦承我對你一直有股特殊的情感,這樣能夠軟化你對我的看法嗎?」為了排解長途駕車的百般聊賴, Cancer Man 又客串起通俗心理學家,主動剖析起她對父權形象既著迷又怕受傷,於是給自己設下層層心防的傲嬌心理,「你願意為 Mulder 犧牲,卻不會允許自己愛上他。」這個心理要是換了其他人來說, Scully 恐怕都要抗辯一番,但是今天說這話的卻不是朋友而是敵人,她也只能有點尷尬地顧左右而言他。 En Ami 在法文裡是「如同朋友般」的意思,但是在不懂法文的人唸起來,卻像是英語的「敵人」。是敵是友,還真是撲朔迷離呀!

更讓人摸不透的是, Cancer Man 帶著 Scully 去跟神祕人物接頭,不知道到底在想啥,竟然幫她挑了一件很典雅的黑色細肩帶禮服,去高級餐廳共進晚餐,還跟她說「我是個孤家寡人, Dana 。」才不過這麼幾天工夫,他已經熟到可以直接喊人家名字啦?然而更微妙的是 Scully 對此的反應,她接過那件居心不良的禮服,竟然覺得不錯看還跟他說了聲謝謝,不知道她心裡有沒有在嘀咕那根木頭 Mulder 這些年來有夠不解風情的還比不上這老頭;她聽著他談起那些生殺予奪任憑君意的傢伙(彷彿他自己不是那種人的代表人物似的),他難得有一次想把事情做對,以及高處不勝寒的寂寞,說得她都不禁要懷疑這是不是他的真心話了。

最後呢?這當然是個精心擘畫的大騙局,一如往常地線人被滅了口,拿到手的是張空白光碟,政府黑機關大樓自然也是人去樓空。「那個人的誠摯只是偽裝,他的動機從未變過。我唯一想不通的是為什麼你還活著。」但是 Scully 跟 Cancer Man 相處了這麼些天,她無法相信這一切都是虛假的,「我看著他的雙眼,我發誓有那麼一瞬間,我看到他的內心還有些什麼別的,渴望著權力以外的東西⋯⋯也許是他永遠也無法擁有的東西。」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呢?大概就是⋯⋯權力以外的什麼東西吧。(點菸)

(最後修訂日期: 2020.12.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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