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9月3日 星期六

老闆不黑心,不足以為老闆——電視劇《 Black President ~黑心總裁~》(ブラック・プレジデント)

《 Black President ~黑心總裁~》劇照

我會想要收看這部被緯來日本台取名為《社長不是人》,差點以為是什麼異形恐怖片的職場輕喜劇,最初是衝著編劇尾崎將也的名號。他的手筆我接觸過的並沒有很多,只是《熟男不結婚》(結婚できない男)實在是太對我的脾胃,看到他又寫了一個為經常受到曲解的典型族群平反的腳本,很想看看他又有什麼令人心有戚戚焉的高論。再說這部一樣有國仲涼子耶,雖然稱為女神什麼的有些浮誇了,但她畢竟也是在上一個十年追劇的回憶代表人物,我的青春彷彿都回來了⋯⋯(然後她拍完這部就悄悄跑去結婚了,只有熟男還在不結婚 =_= )

然而比起堪稱年度佳作,在十年後看來依舊不褪色的《熟男不結婚》,這部《 Black President ~黑心總裁~》卻是叫好不叫座,儘管仍然維持著《熟男不結婚》那股輕鬆詼諧的討喜調性,收視率在當季卻是幾近敬陪末座,原因想當然耳——即使是以天使惡魔雙面模式戲路成名,帥起來有夠色的主演澤村一樹,也無法扭轉人們內心根深蒂固,對於慣老闆的深惡痛絕。老闆的真心話有夠不中聽的,誰要跟你能者多勞共體時艱啊,任何違反錢多事少離家近的工作要求,都活該被上網公審幹譙。而你竟然要我看一部主張「免費加班是存款」,「性騷擾是愛」,「『不可能」是敗犬說的話」的老闆爽片?你是鴻海來的抖M嗎?!

但你倘若能夠暫且擱下對於慣老闆的深惡痛絕,試著品一品這部市面難覓的資方觀點職場輕喜劇,你也許會發掘出有別於廣大的上班族爽片,不太一樣的醍醐味。你以為努力工作拼一波誰不會,要獲得相對應的成就感並不難啊,有必要當個黑心的慣老闆嗎,殊不知難是難在每天保持努力,拼個好幾年而不覺得心累;而你夢想中愛護員工的幸福企業,則是被優渥的高薪跟福利給拖垮,活不下去的企業一切都是空談。面試時說違心之論不應該,照實說卻會被刷掉,社會上到處都是這種不合理的事;而你要做的不是淨顧著抱怨社會為何這麼不合理,而是好好去體察這種不合理所為何來,然後在這個你覺得不合理,對方卻覺得理所當然的矛盾中,找到一個自己能夠安身立命的公約數。

《 Black President ~黑心總裁~》把勞資雙方一些典型的利益衝突與思路差異,以單元劇的形式,做了七成喜劇,三成說教的陳述。這部劇並不是對於每個職場課題,都能夠發揮得淋漓盡致,後半部好幾個涉及男女議題的腳本(性騷擾、偽女友、能幹的秘書),更是流於空泛戲謔,收視疲軟確實也不完全是題材不討喜的非戰之罪。不過倘若你能放下對於慣老闆的成見,放空腦袋把它當成一齣另類爽劇來看,那麼或許你能夠在澤村一樹飾演的慣老闆代表,一邊發表著有夠政治不正確的高談闊論,一邊得意忘形地放聲狂笑裡頭,品出那麼一點點換位思考的旨趣——你老覺得黑心老闆只會壓榨員工,但那也許只是因為你從沒有當過老闆,而那些所謂的黑心在老闆看來,都是不得已的必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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