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4月25日 星期六

100% 濃縮還原生存驚佈——我玩《惡靈古堡1重製版》 (Biohazard) (2002)

《惡靈古堡1重製版》遊戲畫面

作為惡靈古堡系列開山祖師的《惡靈古堡1》,幾乎從來沒有被認為是系列作裡的最佳作品——這份榮譽通常歸諸於好評如潮的二代,而真正硬核的惡靈古堡玩家則會說是《聖女密碼》 (Biohazard CODE: Veronica) 。但即使二代完整的雙主線設計,提供了非常厚實的人物塑造與劇情鋪陳,而《聖女密碼》對於整體氛圍青出於藍的雕琢,更是具有讓玩家全然沉浸的奇妙魅力,但是它們在單純的「生存驚怖」層面上,始終沒有做到像一代那麼純粹。你永遠記得在狹小廊道被喪屍前後包抄的恐懼,喪屍犬破窗而入那一瞬間的驚駭, hunter 無視血量一擊斬首的威脅感, Chris 被六格包逼死英雄好漢的窘迫,以及看著彈藥存量見底的絕望。這些元素後作幾乎都有沿襲下來,但似乎就是差了那麼一點說不上來的況味。

於是當 Capcom 在 2002 年跟任天堂簽了獨佔發行協議,把整個系列作都搬到 GameCube 時,系列製作人三上真司決定善加利用新主機的硬體優勢,趁這次機會重製一代。我原本以為所謂的重製,只是把開頭影片跟配音重拍一遍,修正舊作那個讓人極其出戲的尬演,再把畫質跟像素提升一些,但是歐買尬,瞧瞧那緩速旋轉的吊扇映照在牆上的陰影變化,時亮時滅的老舊螢光燈管,照在蟑螂滿桌子亂爬的骯髒流理台上,戶外隨風搖曳的雜草枝頭,踏過會濺起水花的水坑,厚重卻隱約可透的濃霧⋯⋯這些即時映照在預渲染背景的光影變化,在當時無疑是劃時代的繪圖技術,而即使這些視覺呈現如今觀之已不算什麼,然而由高對比的亮暗部構成的水彩畫美術風格,出乎意料地一點也沒有隨著時光流逝而褪色,把這座陰鬱昏暗的經典洋館,打造得更加令人身歷其境。

恐怖遊戲的精髓在聲不在影,這點《惡靈古堡1重製版》也做得極好,而且幾乎不靠日後在許多遊戲裡被濫用,用刻意放大的突兀聲響製造的 jump scare 。門軸嘎吱作響,閃電劈啪轟隆,雨水穩定持恆地打在窗玻璃上,混雜著遠處喪屍沉悶的低吼,樹林間呼嘯的風切聲,以及不知道從哪來的鐐銬拖行聲⋯⋯所有的聲響就跟你腳下隨著材質不同而變換的腳步聲一樣,全都是合理的存在。它們大多只是背景聲,掺雜著少數意味著危險逼近的警訊,然而隨著你在這間風華不在的洋館裡,反覆穿梭的時間愈拉愈長,你對於這些聲響也就愈加疑神疑鬼,一有個風吹草動就有如驚弓之鳥,深怕又是一個躲在死角暗處的喪屍衝出,要給你來個熱情的擁吻。重製版把大多數的 BGM 編成鬼氣森森的氣氛音樂,讓這些聲響效果更為突顯;你一邊大聲咒罵製作小組的惡意,一邊又忍不住故意挑夜深人靜的時候,把燈關掉戴上耳機,鍛鍊自己的心血管強度。

《惡靈古堡1重製版》不只是在聲光效果方面重新拉皮,它在遊戲內容上也做了相當程度的變動。它加入防身武器的被動攻擊機制,讓玩家或戰或逃的策略選擇更有彈性;打死的喪屍若是沒有經過斷頭或焚燒處理,過了一段時間就會復活變成更強悍的紅首喪屍,你只要被牠們巴過一次頭,下次看到喪屍就會開始頭痛猶豫要不要打死牠們。洋館的配置與舊版不盡相同,解謎部分更是大翻新,讓舊玩家的記憶派不上多大用場;除了洋館本體以及地下研究所以外,更增添了周邊森林、中庭以及地下密窖可供探索,而在這新增的區域裡等待玩家的,是一個明明行動遲緩,但你一見著就本能地想轉身拔腿就跑的全新 boss ,以及一段在舊作中被刪戲,有著十足惡靈古堡扭曲人性風格的人倫悲劇故事。這些更動之處讓《惡靈古堡1重製版》的遊戲體驗,幾乎接近一個新遊戲了,但又保有足夠的似曾相識元素,足以點燃舊玩家的懷舊感。

《惡靈古堡1重製版》遊戲畫面

這款重製版仍舊沿襲了一些舊作的缺點,比方說不夠精準的操控介面,讓人有時氣到想摔搖桿的怪物卡視角,以及明明重玩價值不高卻想用幾套服裝跟無限彈藥騙你上鉤;但是作為一款重製遊戲,它幾乎可以完美地替代舊作,給新玩家更優秀的遊戲體驗,舊玩家也不會覺得它賣的只是一種情懷。我們甚至可以說,這款重製版恐怕才是三上真司他們當年想要做出來,但是 PS1 不夠給力的面貌;而這棟令人不寒而慄的洋館,即使過了這麼多年,似乎也沒有因為歲月的洗禮而褪色。請準備好耳機跟紙尿褲(呃,好吧,紙尿褲的部分我是開玩笑的),一起進入這場經典的生存驚怖吧!( OS: 誰要跟你一起啊,這洋館我再也不來了!)(謎之聲: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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