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所謂的「掌握市場週期」指的不是擇時進出,那麼這話是什麼意思呢?說穿了並沒有什麼大學問,但是需要相當程度的智慧:不要試圖預測市場週期,因為想要預測準確極為困難,然而要看出目前位在週期的哪一個階段,相對來說並沒有那麼困難;因此你能夠做的,就是先判斷自己位在週期的哪個階段,然後選擇在這個階段,勝算比較高的資產配置。這通常意味著我們應該要把巴菲特那句人人吟誦的老話,稍微再補充得具體一點:在別人愈是貪婪的時候,愈是要戒慎恐懼地採取防守型資產配置,而在別人愈是恐懼的時候,愈是要勇猛果敢地調整為進攻型資產配置。當然啦,「勝算比較高」並不保證賺錢,一切都是機率分布,而我們都知道這個世界很擅長在你做正確的事情時懲罰你⋯⋯等等,還是只有我知道?(攤手)
我們還是來談談什麼是週期吧,雖然很多都是老生常談。幾乎所有你關心的經濟層面,無論是景氣循環、獲利循環,抑或比較不為人知但最為關鍵的信貸循環,都存在著不可避免的「物極必反」週期現象,而且往往跟鐘擺一樣,會從一個極端往另一個極端擺盪,真正停留在中點平均值的時間,反而比你預期的少很多。這些週期現象到了某個點就會自己反轉,但是人們總是會忘記這一切以前都發生過,以後也還會繼續發生,因此如果你只參與到一半的週期——最常見的就是只參與到下跌那一半,然後在底部出場,錯過後面上升的那一半——那麼在這個「無喪無得」,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的期間,你的投資結果卻會是一場災難。一般人都只看到虧錢的風險,卻忽略「錯失良機」的風險,而麻煩的是你愈是消除其中一種風險,就會讓自己愈是暴露在另一個風險中,所以你必須在這兩種風險之間取得平衡,而週期就是你掌握那個平衡的最佳參考。
這本名符其實,專注討論週期現象的《掌握市場週期》,含金量沒有同作者前一本《投資最重要的事》 (The Most Important Thing Illuminated) 那麼豐富;書中許多反覆闡述,甚至直接從前作借用的論點,在篇幅上也進一步稀釋了本書的含金量。這絕不是說這本書寫得不精彩或者在騙稿費(羅伯特.清崎這名字,不知為何馬上在我腦中一閃而過),專論本來就該一門深入講個透徹,而作者適時穿插他以前講過的關鍵論點,在編輯上也有它提綱挈領的作用。我覺得讀這種書最重要的,不是企圖成為什麼掌握週期大師,而是把一件你以前模模糊糊有感覺到的事情,內化成一種心如明鏡的認知,以這本書探討的主題來說就是:週期循環是永恆不朽的,某方面來說也印證了人心的亙古不變,但我們可以想辦法讓自己不要成為下面這句一語道破週期精髓的主詞:「傻瓜等到結束時,才做聰明人一開始就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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