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走向開始疲軟的電視劇，還能回春的，《急診室的春天》第六季是個特例。
這一季有個特色，就是熱鬧滾滾。兩個不怎麼成功的新住院醫師（尤其是跟第四季的那兩位相比的話），回鍋的 Deb （溫明娜耶），被列入常規主演的 Romano ，從樓上產房空降下來的醫科生 Abby ⋯⋯常規演員表一度達到令人目不暇給的十三個，這還沒算上相當搶戲的 Rebecca de Mornay 、 Alan Alda 跟 John Cullum 這些客串。人多到這種程度，顧此失彼的現象自然難免，好在你可以很乾脆地無視那些不甚成功的嘗試，而那些張力頗高的角色互動，依然相當能夠牽動觀眾的心。
老班底依然是硬底子。 Weaver 與她大學老師的師生情誼對手戲，以及她哽咽地對 Mark 說她敬師如父，狠不下心把他開除的表演，十分動人。 Mark 雖然經常溫吞得讓人抓狂，但他陪伴父親走過生命最後一段的長戲，相當細膩。 Carter 跟表嫂的一段情，美麗而太過短暫，如過眼雲烟一般散逸。而你怎麼能忘記 Benton 對著前妻訴說他對兒子的愛，那沈著卻真摯的愛？「每天起床，他是我心上的第一件事；每天入睡前，他是我心上的最後一件事。」你真的懂得什麼是愛嗎？我突然間不敢說了。
相較之下，比較「資淺」的幾個角色，表現就顯得稍微一般了些。 Liz 依然有不少英國大女孩的脫線演出，但是叫她客串《沈默的羔羊》 (Silence of the Lambs) 裡的 Jodie Foster ，並不是給她加戲的好點子。 Jeanie 閃人閃得比 Susan 還快，讓人措手不及到沒時間去感受她低調的溫暖。新來的護士兼醫科生 Abby Lockhart ，跟剛剛回鍋的 Deb 一樣，做為催化其他角色表現的功能，大於她們本身的特色。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因為對我來說，這是「 The Season of Luka Kovač 」（花痴貌）。這位像是把 John Cusack 跟 Andy Garcia 丟進果汁機裡攪拌，打出來一個「黑髮、高挑、英俊又神秘」的打工醫師，擄獲我心的不只是帥。他與小朋友互動的態度，親切而不幼稚；他當機立斷，「母親已經死了，我們要取出小孩」的沈著與自信，簡直是迷死人不償命；用討打的苦肉計換得拘留家暴者，他繞個圈的堅持，更是一點也不美式。這男人連生氣都好迷人的，怒不形外而蘊於內，色不厲而氣自華，一個側過臉來，「不用道歉」的微擋手勢，讓人難以置信地傾心。噢，身背故事，受過創傷，卻努力堅強起來的溫柔男人哪～～～*_* （眼睛發花了）
然而即便有這麼多可看的戲碼，第六季的後半卻悄悄步入一種讓人不太舒服的灰冷調性。沒錯，我說的就是 Lucy 的事，這個在前一季加入急診室，並不討喜的聰明女孩，終於把她的固執與自以為是加上了「擇善」，變得病人優先，待病如親，又能不畏權威，為所當為。你看她笑容燦爛地迎接病人入院，做了一堆功課去說服硬頭 Romano 開刀，好像 Carter 妹妹也來實習似地盡力滿足病人願望，手術失敗時自責不已，卻還能專業地去做情何以堪的善後協調，然而臉上卻隱藏不了對自己無能為力的憤怒。然後就在你開始要喜歡上這個角色的時候，編劇卻把她殺了。躺在病床上，眼神裡盡是對死亡恐懼的 Lucy ，彷彿在告訴你新世紀的世道，就像這個 ER 首度不走溫馨路線的聖誕節與情人節一樣，你最好開始習慣。
Kellie Martin 演得幾乎要跟 Noah Wyle 一樣好了。遇襲後倖存下來的 Carter ，人前若無其事，轉過頭去臉上的疼痛難耐，看得你不自覺地也摸摸自己的腰腎，設想這裡被人捅上兩刀是什麼感覺；他對 Lucy 的母親扯謊說被捅刀子並不痛，臉上的表情愈是天衣無縫，你愈是為他覺得難過；他一派輕鬆自在地巡床，看得你不免要跟 Deb 一樣，明知朋友有難卻使不上力，只能乾焦急。那真的是非常好的演技，卻是非常不好的感覺，而你不禁要開始猜想，把這種氛圍拉得那麼綿長，《急診室的春天》是否終於打算要換季了。
其他種類繁雜的點點：
- 「妳可以看出來我這已經是孤注一擲了⋯⋯但我不會放棄的。」我為 Carter 話裡的溫暖所感動，但我也知道這種事情你去孤注一擲，通常都是輸，果不其然吧。哎，溫暖似乎並不是感情世界裡，為人所珍惜的元素哪⋯⋯ (6x04, "Sins of the Fathers")
- 「我在想著自殺，但卻抓不到適當的時機。如果太早了，會錯失人生的樂趣；但太晚了，就忘了做了。」很少有關於自殺的論調，有像這幾句這麼讓我感慨的。 (6x06, "The Peace of Wild Things")
- FBI 副局長 Skinner 來換腎——不要懷疑，真的是他，他只是換了一個身份來就診罷了。 :-p (6x17, "Viable Options")
- Luka 帶 Carol 去看起來很黑的二手車行買車，一邊介紹一邊不小心把天線拔起來的畫面，看幾遍大笑幾遍。不過當然啦，如果你是 Carol ，看他在引擎蓋前那副「安啦有我在」的大男孩笑容，不瘋掉才怪。 XD (6x19, "The Fastest Year")
- 耍寶過後沈靜下來，讓人忍不住想要用身體安慰他的大絕招台詞：「事件、重建、復原——人生就是這樣。」 (6x19, "The Fastest Year")
- Carol 說她的病假早就用完了，但是 Weaver 叫她再去查查看，「妳會發現永遠都有多餘的假可以用。」雪中送炭，約莫如是，只是大多數的人都不會記得太久。 (6x20, "Loose Ends")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