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11月3日 星期一

影集《星艦復國記》 (Andromeda) , 2x10 "The Prince"

Andromeda, 2x10

Dylan 跟 Tyr 救了一個在宮廷政變中,全家被殺光光的王子,他們要如何幫助王子在險惡的政治環境中復位?

當觀眾看到人高馬大的 Dylan 跟 Tyr ,一左一右跟在矮他們一個頭的王子身後半步之遙,敏銳的你就該知道今天這齣戲的重點,不在於王子如何復仇,而是政治的理想與現實面的拉鋸。編劇似乎怕觀眾沒瞧出那個肩膀上的白天使跟紅魔鬼咬耳朵的典型,乾脆讓 Dylan 跟 Tyr 左一句右一句,輪流在王子耳邊出主意,而你也不難想見他們出的是什麼樣的主意: Dylan 要他走和平路線,跟反對派分權,建立長治久安的民主體制, Tyr 則要他運用機巧詐術,消滅所有的政敵,大權一把抓。

我們很快發現這個被殺全家的王子一家,並沒有他宣稱的那麼高大尚。他的父王對於異議份子的容忍度很低,經常把政敵關進牢裡,偶爾也會把他們拉出來處決;不過造反的貴族更糟,他們所到之處民不聊生,強拉民伕,對於保皇派城市發動生物戰。就連 Dylan 也寧願不必在兩顆爛蘋果裡面選顆比較不爛的,不過 Tyr 倒是不怎麼在乎這點,他建議想要拉攏對抗 Magog 盟友的 Dylan ,可以考慮一下比較爛的那顆蘋果,理由跟他在 "Angel Dark, Demon Bright" 的論調一樣:那群貴族比較有組織,軍事上佔上風,選擇支持他們,到時候對抗 Magog 入侵比較有利。要不是這群貴族都只會國民黨的那些萬年垃圾步,跟他們認真一點前途都沒有,要選哪邊還真是有些糾結。

Dylan 還是決定投資王子,因為身為皇三子,他從小沒有接受過接班人的教育,思想相對算是一張白紙,「身為他的共同攝政王,我們可以幫他成為比他父親更理想的統治者。」不過我們還是先看看 Tyr 是怎麼教育王子好了,他先給他上徒手博擊課,教會他「壞人死於話多,好人也是」,先把人打死再放話不遲;然後又教他身為領導者應該謹言慎行,「用腦說話,不然就乾脆完全不說,聽往往比說有用得多」;接著他跟貴族洽頭,達成出賣王子的協議,然後再回頭要王子把握這個送上門的機會,把貴族一網打盡,「動手太快是魯莽,但是有好機會卻放掉等於自殺」。這個王子倒是孺子可教也,他聽多了 Dylan 的和平解決主張,還蠻想把他的理念當一回事的,但是 Tyr 又教他一條現實的遊戲規則:倘若你期待人們照著遊戲規矩走,你的統治就會變得既可悲又短暫。

Tyr 這套馬基維利人生觀說來並不新奇,但我並不討厭 Tyr ,因為他是那麼純粹的馬基維利主義者,純粹到他講起這些事情來毫無半點偽善遮掩。比方說他可以大剌剌地直言「我對於暴君沒什麼意見,但是鬥爭輸掉的暴君?」,對於成王敗寇毫無懸念;當王子問他是怎麼取信於貴族的,他可以說出「說我要出賣你啊」,完全臉不紅氣不喘。接下來王子問了他一個更關鍵,更難答的問題,「那我怎麼知道我能夠信任你?」而他的回答真是讓我學到了一些東西——他噗嗤一笑,似乎覺得這問題問得不錯。「不,你不應該信任我。如果你夠精明的話,你就該自己準備一套備用計畫,一套無論你是照 Dylan 的建議,照我的建議,或是照你自己的方式進行,通通都行得通的計畫。」 Tyr 真是個盡責的攝政導師啊,我都開始相信他是認真想把王子教到會了。

Tyr 再怎麼對於自己的工於術數不加掩飾,你我都不會感到意外,因為那就是他的本性。不過在 "Double Helix""The Honey Offering""Una Salus Victus" 之後,你還覺得 Dylan 是個無可救藥的理想主義者嗎?他除了喜歡耀武揚威嚇跑來討人的小砲艇, Rommie 揶揄他「你很享受對吧?」,他乾脆一口承認「對啊!」以外,他當然知道 Tyr 會瞞著他搞什麼暗盤,而他既沒有鄉愿地當成沒這回事,也沒有天真地跑去跟 Tyr 曉以大義,而是把他的行動納入計算,擬出他自己的計劃——借 Tyr 的手剷除那批無路用的腐敗貴族,順便接收他們擁有的大片土地,發放給士兵籠絡人心,藉此鞏固王子的領導中心。

Dylan 最後問王子有沒有從這一切裡頭學到些什麼。「 Tyr 教我要冷酷無情,那是貴族那一套。你教我試著追求和平,用外交手段解決問題,只有到別無選擇時才冷酷無情。」我喜歡這個結論,因為這個世界的本質,就跟今天這一集的開頭引言, Nietzschean 的先祖說的名言錦句一樣:「絕對的權力使人絕對地腐化,那確實是個問題,如果你沒有權力的話。」 (Absolute power corrupts absolutely, which is a problem, if you're powerless.)

(最後修訂日期: 2019.07.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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