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5月5日 星期四

生存驚怖的最後餘暉——我玩《惡靈古堡0》 (Biohazard 0) (2002)

《惡靈古堡0》遊戲畫面

鬼吼鬼叫的蹣跚喪屍,吱呀叼啄的惱人烏鴉,破窗而入的潰爛杜賓,體型過大的節肢動物,面目全非的變形怪物⋯⋯撇開本作特有,讓密集恐懼症患者崩潰的水蛭怪,《惡靈古堡0》是一款原汁原味的《惡靈古堡》早期系列作,也是你回味坦克式操縱(人物在原地旋轉改變方向,再前進後退)的最後機會。它雖然不像《惡靈古堡1》那樣為生存驚怖類型遊戲立下典範,也沒有《惡靈古堡2》那般野心勃勃地想要做出一款傳世經典,但它確實沿襲了這個系列作打造氛圍的一流功力。《惡靈古堡》在過去的作品中,為玩家示範了如何導覽維多利亞式豪宅、美國小鎮警局、文藝復興教堂、工業風廠房、以及現代生化實驗室,而《惡靈古堡0》這輛豪華的東方特快車亦是不遑多讓——在 GameCube 當年頂級的主機硬體效能加持下,酒瓶在行進列車的桌面上來回滾動,水晶掛燈的燈芯隨風搖曳,扭曲變形的車廂令人幽閉恐懼,這些栩栩如生的小細節塑造出陰暗孤寂的環境氛圍,令玩家樂得沉浸其中難以自拔。

然而雖然具備跟《惡靈古堡1重製版》同期的頂天美術呈現,《惡靈古堡0》卻有一種遊戲架構逐漸呈現疲態的過時感。本作的怪物速度比角色快的所在多有,攻擊方式也更加靈活多變,對玩家的走位操作要求更甚於前作,但是坦克式操縱卡視角的問題依舊,不合理的不友善設計,讓玩家心頭不時產生一股莫名的浮躁。老套的 boss 鋪排也是,三兩下就把你苦心積攢的寶貴彈藥消耗個精光,然後再用突變的帶毒觸手打在你身上,逼著你跑個大老遠,去吞下一把沒帶在身上的解毒用紫色香菜。故事劇情了無新意,人物刻畫平面刻板,而那些B級電影等級的對話,對於引人入戲同樣毫無幫助。

可能是對此有感,《惡靈古堡0》的製作小組一改前作雙主角二選一,走平行故事線的設計,改為讓雙主角同時上場,可切換角色操縱的合作模式。我從以前就覺得,在喪屍四處遊蕩的環境分頭行動到底是在想啥,走在一起火力加倍該有多好,但如今當真實現了,卻不如我想像的那般美好。有個 AI 隊友隨時舉槍射擊玩家視角外的怪物,原本會被不經意突襲的緊張感頓然消失;製作小組設計了不少需要兩人分頭行事才能解開的謎題,但這把生存驚怖的氛圍硬是轉成了解謎向,玩家會發現自己花很多心思在想如何解謎,而不是「我要活下來」的本能。

《惡靈古堡0》的另一創舉,是取消次元箱道具管理系統,改成更為直覺的隨地丟隨手撿,整張地圖都是我的次元箱。這乍聽之下似乎比較寫實,然而雖然蟲洞式的神奇次元箱倉儲系統純屬瞎扯,把霰彈槍丟下就只為了撿起一張磁卡放在身上,似乎也沒有合理到哪裡去;更甭提除非你的站位跟角度恰到好處,不然就無法執行撿起地上物品的動作,而當你把各種道具扔得滿滿一地時,想要撿起磁卡卻又摸到那把剛丟下的霰彈槍,只會讓你更加浮躁惱火。雙主角一起行動的好處有限,把他們兩人各只有僅僅六格的道具欄打開,換過來扔過去的反覆操作,卻是麻煩得要死——我以為我在玩惡靈古堡,原來是倉庫番啊,但這更像是一對怨偶把行李箱開了又關關了又開,東西不斷扔進去拿出來再扔進去,就只是為了打包去度他們有生以來最鳥的一個假期。

我似乎是不小心把《惡靈古堡0》抱怨成了一款糞 game ,其實它的遊戲體驗絕對沒有那麼差,只要別把它跟那些個太過經典的前作比較,它至少搆得上佳作的邊,那些缺點距離無法忍受也有相當的距離。只不過作為最後一款古早味的《惡靈古堡》系列作,這趟懷舊之旅的句點,劃得有些不盡完美——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是《惡靈古堡:聖女密碼》 (Biohazard CODE: Veroni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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