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9月7日 星期五

找到值得為它而活的意義,然後別死——影集《星際大爭霸》 (Battlestar Galactica) , 2x15 "Scar"

Battlestar Galactica, 2x15

雖然這個幹掉好幾個人類飛行員的 Cylon 空戰英雄「刀疤」只是個麥高芬,不過我覺得這個概念有點意思:一個菜鳥 Cylon Raider 不斷被 Starbuck 幹爆,但它每死一次就學到更多經驗,讀檔再來然後又被 Starbuck 幹爆,同樣的過程反覆了數十次,直到它變得跟 Starbuck 一樣老練,換它來幹爆其他人類菜鳥。這件事情很多人類都做不到,但不是因為人死不能復活,而是有些人不管「死」幾次,就是學不到教訓,堅持繼續用無效的方式重複他的錯誤(你想起那些再過十年還是一樣魯,就是搞不懂怎麼樣不讓人覺得噁心的阿宅)。套句 Baltar 的廢話句型,人會這麼愚蠢的理由有很多,多到一時說不清,不過我想我們都有個共識:我們應該跟刀疤好好學學。你到底打算死幾次,才要學會如何不當個噁男呢?

「學習」這件事很多時候,並不像你以為的那麼單純。某個菜鳥去問 Starbuck ,倘若在外頭碰上了刀疤該怎麼辦, Starbuck 告訴他轉身迎戰,「別逃,不然你就死定了」;在一旁的 Kat 覺得不妙,把菜鳥拉到一邊,叫他聽資深僚機的指示,照做就對了。好了,到了現場碰上敵人,資深僚機要你撤退,你是該聽 Starbuck 的還是 Kat 的建議?或者你真正想知道的,是 Starbuck 跟 Kat 誰說的比較正確?答案是她們兩個都有道理, 99% 的時候 Starbuck 説的沒錯,但你並不知道什麼時候是那少數的 1% (很不巧地正好就是這次),那就是為什麼 Kat 叫你聽從現場老鳥的指示。你選擇相信手把手教出 Kat 的王牌飛行員 Starbuck ,押注在 99% 的時候都正確無誤的建議,結果是把自己的小命給送掉。人生要做對一件事情還真難哪。

能夠跟刀疤放對的非 Starbuck 莫屬,但她卻陷入了個人低潮——她想要回 Caprica 救人的作戰計劃被打槍(我們在今天的前情提要,看到了這段 "Pegasus" 被剪掉的橋段),有可能支持她跟 Cylon 幹到底的 Cain 也死了,日子拖久了她覺得 Anders 生還機率渺茫,這讓她又開始不知道人生有何可戀。當兵有一種深刻的無奈:無論你再怎麼身經百戰,戰技超群,總有一天你運氣比較差,什麼都沒做錯卻還是丟了性命,而不像 Cylon 可以讀檔再來的你,永遠沒有翻身的第二次機會。這也難怪她想要及時行樂,跟 Lee 來個過涉滅頂,沒有明天的一炮,但就連近期同樣染上厭世症的 Lee ,也不想當 Anders 的替代品,雖然他自己就去找別的替代品。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拿來勸誡別人總是很容易。

除了這幾個值得你思考的小地方以外(其實一點都不小,把這些事想通,對你的人生大有幫助), "Scar" 真正的主題反而帶有些許哲學性:死亡為什麼讓人們那麼懼怕?這個故事告訴我們的其中一個答案是:人們害怕死後被遺忘。這種想要刷存在感,希望被別人記得的精神需求,完全不是生物本能,也是人類跟其他生物之間的一個巨大差別。我們今天並沒有要討論人類這種跟生存似乎沒有太大關係的精神需求從何而來,但它確實是一個很普遍的存在,而我們能夠做的,似乎也就是在 Caprica 上頭,聽過 Starbuck 説她拼命是因為不知道還能怎麼辦的 Helo ,那句相當有緋村劍心意味的話:「現在你找到為它而活的意義,而不只是為它而死的意義了。」 Starbuck 為了能活著再見到 Anders ,沒有跟刀疤玩膽小鬼的對決遊戲,而是選擇了勝率最高的團隊合作戰術,把榮耀拱手讓給一直在挑戰自己的 Kat 。捨身取義有它的壯烈之美,但是從小看《神劍闖江湖》長大的我,還是比較喜歡為了什麼而活的人生哲學——讓人記得你的最佳方式,就是好好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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